2016年11月5—6日，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与《哲学动态》杂志社联合主办的“马克思哲学视域中的启蒙运动：比较研究与当代阐释”全国马克思青年对话会（2016）在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五层会议室举行。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党校、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等单位的20位青年学者，围绕“启蒙运动的三条路径对马克思的影响”、“马克思对启蒙传统的继承与创造性转换”、“重思启蒙问题对当今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意义”等方面展开了热烈的研讨。

    开幕式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副院长臧峰宇教授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所长崔唯航研究员致开幕词，他介绍了全国马克思青年对话会的创办缘由与设计初衷，认为“哲学生于对话，死于独白。”他希望与会的70后、80后青年学者在这种年轻的、前沿的、严谨的、平等的、开放的与自由的对话形式中彰显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第一场对话由臧峰宇教授主持。他认为启蒙是人类走出自我蒙昧的解蔽过程，实则以理智之光照亮人的理性生命，在促进经济繁荣、社会稳健和科技昌明的时代构建现代人精神家园的思想解放之旅。启蒙运动以人类的自我意识塑造了市场经济、政治理性和道德传统，现代社会的经济模式、治理思路和哲学理念都可以从启蒙运动中找到思想资源。他特别强调了苏格兰启蒙思想的重要意义，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着重考虑经济生产生活方式的变革及其对政治的影响，他们对市场经济、人的科学、经验理性和道德情怀的强调具有丰富的“公约数”。苏格兰启蒙正义论主要基于苏格兰自然法学，具有明显的经验理性和自然主义色彩，这种正义从根本上说是一种个人德性，而不主要体现为法律意义上的正当，由此可见它与柏拉图主义、功利主义和罗尔斯主义的差别。马克思汲取了斯密、李嘉图、弗格森等苏格兰启蒙思想家的合理论述，但马克思的正义论与苏格兰启蒙正义论分别源自道德哲学与历史唯物主义。

    随后，与会学者的对话很快进入激烈争论状态。山东大学卞绍斌教授、清华大学夏莹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聂敏里教授、四川大学丁三东教授、南开大学谢永康教授、复旦大学鲁绍臣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周丹博士等围绕启蒙三条路径的分殊、启蒙与宗教的关系、启蒙概念的界定、商业文明与公共生活的关联等方面阐释了精彩纷呈的见解。

    第二场对话由清华大学哲学系夏莹教授主持。她主张从福柯回溯康德，认为二者都表达了启蒙是自我限制的思想。她指出人的二重性是启蒙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康德更多强调的是为理性划界、为自我设立法律，不让理性无限扩张。法国启蒙运动自觉回到理性之界限的启蒙精神。在人性问题上英国启蒙思想家强调感性的经济人，德国启蒙思想家强调理性人，法国启蒙思想家则强调感性人，同时讲超验性的理性，这与康德是一致的。然而，康德反对越界，没有讨论如何越界，法国人则谈怎么越界，谈怎样实行颠覆，将启蒙激进化、革命化。在这个意义上，法国人深化了康德的启蒙思想。马克思深受法国启蒙思想影响，在他那里革命的逻辑压倒启蒙的逻辑。她提出将以规律性、必然性为特征的黑格尔因素从马克思哲学中剥离出去，因为规律性扼杀了改变的可能，切断了人的行动领域。

    随后，学界进行热烈的讨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聂敏里教授指出，当前对启蒙存在诸多误解，比如把启蒙等同于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并就此认为启蒙已经结束了。他还指出感性不同于经验。康德通过经验来为理性划界而非感性。启蒙关涉理性和经验，经验是破除宗教迷信后深入生活本身，这符合启蒙逻辑。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杨洪源博士、复旦大学吴猛教授、东北师范大学田冠浩副教授、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袁立国博士等从主体性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超验性与经验性的张力、福柯的启蒙哲学等方面进行了或简明扼要或论述充分的讨论。

    第三场对话由四川大学丁三东教授主持。他试图在反对王权、反对宗教的启蒙史实之上给出一般意义上的启蒙概念。他认为启蒙最大的特征是告别传统，以新的方式展开生活。在古代，人的本性是给予某种自然的东西，人是处在众生之上、上帝之下的特定存在者。启蒙作为现代社会的启动因子，使现代人的特征表现为基于自觉意识的自我生命的创造。

    这场讨论同样引起与会者的热议。山东大学卞绍斌教授首先对“告别传统”的说法提出质疑。他赞同从自我设定、自我限制角度理解启蒙。无论法权还是德性，都是对自我的限制，而当下中国恰恰需要自我限制，否则容易走向现代性的反面。中国人民大学罗骞教授认为启蒙是一个神话，这个神话强化了人的地位和尊严。中国人民大学常晋芳副教授赞同一个精神性、原则性的启蒙概念，与具体的启蒙思想、启蒙人物和启蒙结果相区别。中央党校王纵横博士、首都师范大学黄志军副教授、北京师范大学郑伟副教授、中国社会科学报杂志社王海锋编辑、天津外国语大学骆长捷博士等围绕如何定义启蒙、启蒙与现代社会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思想交锋。

    在对话会最后，崔唯航研究员指出研究启蒙问题的重要意义，他认为应研究作为汉语术语的“启蒙”的词源学根据，更好地在关于启蒙问题的学术研究中加强中国话语体系建设。臧峰宇教授为本次对话会作简要总结，他认为这次对话会充分体现了全国马克思青年对话会的传统，与会同仁砥砺切磋，对启蒙的实质与路径、马克思与启蒙的学术思想关系、启蒙对于当今中国社会发展的意义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为今后更为深入的启蒙研究提供了有益思路。据悉，《哲学动态》和《马克思主义哲学评论》将分别发表本次对话会实录的精华版和完整版。

文字：何璐韡

摄影：黄省伟/徐嘉/彭利/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