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0日（周五）19时，第三十七届“人大马哲论坛”以线上形式在腾讯会议举行。本次论坛有幸邀请到山东大学哲学系刘森林教授带来题为“浪漫反讽与实践辩证法”的主题讲座。论坛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张文喜教授主持、罗骞教授评议，校内外近百名师生热情参与。

刘森林教授主要从“问题的提出”、“整体性和跨学科性：返回自我与社会建构”、“跨学科性的扩展及其效果”、“规则与结构：实践辩证法超越两种反讽辩证法”、“反讽与辩证法的结合”等五个方面展开论述。

其一，在“问题的提出”部分，刘森林教授认为，20世纪的浪漫主义是一个比较负面的词汇，60年代德国早期浪漫派的一些哲学著述的出版，使得人们重新认识和评价浪漫主义获得了条件和基础。20世纪80/90年代，中国占主流地位的观点对浪漫主义持反思甚至是否定的态度，他们认为中国自古就不缺浪漫主义，而是缺乏对浪漫主义的反思。按照传统观念理解，相较于浪漫主义，马克思实践辩证法更接近于德国观念论哲学（理念辩证法），这就是说，黑格尔对浪漫反讽的批评，一定程度上是被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继承下来的。刘森林教授认为，实际上，马克思实践辩证法与浪漫反讽在批评观念论的抽象辩证法方面存在共同点，这就使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马克思实践辩证法与浪漫反讽之间的关系。

其二，在“整体性和跨学科性：返回自我与社会建构”部分，刘森林教授认为，反讽是浪漫派哲学和美学的核心概念，反讽与辩证法的关系历来是浪漫主义研究中令人感兴趣的主题。这种整体性的特征表现在，反讽与辩证法都源于苏格拉底的对话，对崇高、整全、无限的“至善”目标有共同的追求。但与辩证法着重于更多参与者及其活动规则、着重逻辑和理性的保障与功效、蔑视否定诗学不同，浪漫派在把反讽提升到哲学高度的同时，却把辩证法着重的规则、逻辑、理性视为导致生硬与僵化的东西，因而在坚持诗与哲学统一的同时，重视发展反讽的诗性方面，更加强调它所追求的无限之神奇、生成和非固定性，视当下与特定为局限，蔑视尘世与功利，强调非概念性、丰富性、生成性、无限性。

这种跨学科性的特征则表现在，浪漫反讽与实践辩证法都追求跨学科的视野。刘森林教授认为，反讽和辩证法都超出了哲学的范围，必须放在一种多学科的视域内才能更完整和本质地呈现。但浪漫反讽的跨学科视野存在明显的缺陷，即对经济学、社会学的蔑视与拒斥。这反映了浪漫反讽初遇现代性的不适应和不成熟。

其三，在“跨学科性的扩展及其效果”部分，刘森林教授认为，浪漫反讽无视经济学和社会学导致其看不到无限、整体、长远中的矛盾、悖谬通过外推呈现出来的辩证后果。浪漫主义认为经济学太功利、低俗、浅薄和狭隘，经济运行只会埋没个性、塑造物化与异化。对世俗和尘世的否定，使得浪漫反讽有些好高骛远，使得浪漫反讽的否定曲高和寡。

刘森林教授认为，马克思实践辩证法对观念辩证法中的主奴辩证法的提升之处就在于，一方面实现经济学和哲学的结合，另一方面确立劳动的非本体性和自然的地位。马克思认为贬斥经济学，往往会道德主义地看待社会变迁，陷入狭隘、单纯、肤浅的朴素道德主义。如此，浪漫派就无法看到现代社会运行的必然性，以及由此产生的复杂性和悖谬性。实际上，马克思恩格斯以既继承又批判的态度、以经济学、社会学的方式给早期浪漫派做了历史定位，终结并超越了它。这种继承主要是对没有获得真正求解的问题的继续求解，是以新的理论和方法对问题的推进和更好解决。

其四，在“规则与结构：实践辩证法超越两种反讽辩证法”部分，刘森林教授认为，浪漫派存在两种辩证法，一种是对话与理解，即认为辩证法是引导谈话的艺术，代表人物是施莱尔马赫。另一种是追求无限以遏制和克服固化、狭隘、世俗。而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超越性就表现在向一切经验、感性的存在敞开胸怀。当浪漫主义者认为不能只靠理念，只有借助声音与形象、梦境与幻境，才能打开理解的大门时，实践辩证法可以一定程度上予以接纳。贝多芬的音乐等也具有一定的抽象形式，但总是更具生动性，更能唤醒诸种沉睡的情感，提升主体创造性。浪漫反讽具有并轻易采取和调动的多样性手段、形式，无疑值得汲取和借鉴。

其五，在“反讽与辩证法的结合”部分，刘森林教授认为，无论在视野、力度还是在可操作性、参与度、开放性等方面，实践辩证法都超越了反讽。实践辩证法的这种品格是建立在吸取反讽的优点和缺点从而扬弃了反讽的基础上的。缺乏浪漫反讽的历练和对峙，辩证法可能无法完善和丰富自身，无法取得历练。实践辩证法对浪漫反讽的超越以某种继承为前提。这种继承主要是对浪漫反讽意识到但没有获得真正求解的问题的继续求解，是以新的理论和方法对浪漫派已有所意识到的那些问题的推进和更好解决。

在评议环节，罗骞教授分享了他对此次讲座内容的感想和看法，高度评价了刘森林教授讲座主题的新颖性和启发性。并在此基础上了提出两个疑问，其一，马克思本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同意黑格尔对浪漫主义的批评的，刘森林教授似乎认为黑格尔对浪漫主义的批评是不够全面的；其二，我们应该如何理解浪漫反讽，浪漫反讽是否可以理解为反讽辩证法，以及怎样理解反讽辩证法与实践辩证法的关系。刘森林教授就罗骞教授的提问，做出了富有针对性和启发性的回应。

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图/文：卞伟伟